每天生活在厦门
咱们对这些道路、公园并不陌生
鹭江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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厦门图吧中山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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庄周的梦境大同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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圆溜溜的时光_中山公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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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子的歌……
然而，你知道吗？
这些地方
都是一位海军少将主政厦门时建成的
他就是——
林国赓
厦门要港司令林国赓——选自陈贞寿《图说中国海军史》下册，页
在厦门的历史上，林国赓是一个重要人物。身为厦门海军警备司令，他主政时间长达14年，铁腕推动市政建设，厦门因此完成了城市的近代化转型。
奇怪的是，他的生平事迹罕见报道，面目模糊，错讹颇多。今天，晚报君邀请学者黄绍坚先生披阅史料，讲述他与厦门的渊源故事，分上下篇刊出。
林国赓为人，低调到令人难以置信。除了在福州人陈贞寿编撰的《图说中国海军史》中，有一张林国赓的照片外，我竟然找不到林国赓的其他照片。
我依照年月顺序，厘清了林国赓的生平事迹，我想完整地讲述历史上那个真实的留英海军少将林国赓的故事。黄绍坚先生林国赓的早年生涯
年8月，老舰长林国赓在厦门焦头烂额之际，“大同”号（原“建安”号）悲壮地在长江江阴航道自沉，阻滞日军沿江进攻。
清末留英的海军少壮军官
年8月7日（清代宣统元年6月22日），清廷筹办海军处，向朝廷上奏称，留学英国、学习海军驾驶专业的林国赓等4名学生，已经毕业回国。
上奏里说，这4名学生，在中国水师学堂毕业后，登舰见习期满，官派留学英国“鲍特司密夫学堂”（我疑心即培养初级海军军官的英国“布里塔尼亚皇家海军学院”，俗称“达特茅斯海军学院”）和“格林里次学堂”（即英国“格林威治皇家海军学院”），在那里学习驾驶、天文、战术、水雷、鱼雷等多个科目，考试合格，领有文凭执照回国。其中，吴振南等2人成绩优等，林国赓等2人成绩上等。随后，接上谕，4人都授“守备”衔，交清廷海军补用。
中华民国海军学员在英国受训——选自海军司令部编《近代中国海军》插图
在清制中，守备为武职正五品官，约等于后来的海军少校。
兄弟将军
关于林国赓的生平履历，包括《厦门市志》、《福州人名志》、《中国国民党百年人物全书》等诸多文献在内，全都记载有误，且时间顺序混乱颠倒，殊不可解！我不得不费点功夫考证。
林国赓（-年），字向今，福州府侯官县（今福州市区）人，年出生于侯官东街厂巷（今福州市鼓楼区东街口厂巷），早年就读于福州英华书院。
林国赓的父亲，是位开私塾馆的教书先生。他生下三个儿子。老三默默无闻。老二就是林国赓，后来成为主政厦门长达14年、为厦门近代城市建设奠定基础的海军少将。林国赓的大哥，名叫林献炘（-年），一位留学德、奥的海军工程技术专家，曾任南京国民政府海军部军械司司长等职，年授海军少将衔。年后，林献炘留在大陆，写下不少关于清末、民国海军方面的珍贵史料，研究海军史的人都熟悉他。年，林献炘在上海去世。
像福州厂巷林家这样的海军世家，在清末、民国年间的“闽系海军”中，并非个案。福州朱紫坊的萨家、方家，官巷的沈家，马尾的魏家，法海路的陈家，七星井的林家，长乐青山的黄家……都曾将星闪耀，海军人才辈出。
早年生涯
年底，林国赓与他大哥林献炘，一起毕业于广东黄埔水师学堂第8届驾驶专业。他们同班同学中，还有福州老乡杨树庄等人。
“闽系海军”大佬、海军上将杨树庄（-年），后来担任北京政府海军练习舰队司令兼闽江警备司令、闽厦警备司令、海军总司令、福建省政府主席、南京国民政府首任海军部部长等职，对林国赓一生影响巨大。
时任海军练习舰队司令兼闽厦海军警备司令部司令的杨树庄——选自陈贞寿:《图说中国海军史》中册，页
据林献炘回忆，当年他们从广东黄埔水师学堂毕业后，“均派到北洋舰队练习”。
登舰练习一年多，年5月，林国赓与福州老乡许建廷等人，一起被派到驻沪英国军舰学习，时间2年，年10月回国。
海军少将许建廷，也是“闽系海军”骨干，后来担任北京政府海军第二舰队司令、“海筹”号巡洋舰舰长、汪伪政权伪“南京要港司令”、汪伪政权伪“海军部”政务次长等职，故居就在福州长乐市航程街道琴江村“水师旗营”南门一带。不过，或许因为许建廷后来当汉奸，福州人好像不愿意提他，《长乐市志》不给他立传，我带学生去“水师旗营”寻访时，当地人全都推说不知道这个人。
年12月，林国赓与许建廷等人，再次被选派赴英国“鲍特司密夫海军学堂”及英国格林威治皇家海军学院留学，年回国，于是有了前面提到的清廷筹建海军处的那份上奏。
在清末剩余时间里，根据相关记录，年，林国赓任“海容”号巡洋舰枪炮大副，又担任过“通济”号练习舰枪炮教官。其中，“海容”号是从德国购买的、排水量吨的装甲巡洋舰，“通济”号为三桅单烟囱、排水量吨的风帆-蒸汽混合动力炮舰，被作为海军练习舰使用。
悲情“建安”舰
年（中华民国元年）1月，北京政府海军部，向临时大总统孙中山呈报了一份海军各舰艇指挥官名单。从名单中可以看到，林国赓已被提拔为“建安”号舰长。
年1月8日，林国赓又与林建章、杨树庄等“闽系海军”袍泽，同时被授予海军中校军衔。
不过，林国赓担任舰长的这艘“建安”号，却是一艘充满悲情的军舰。
已完工的“建安”号鱼雷炮舰——选自陈悦《近代国造舰船志》，页
据陈悦先生研究，“建安”号鱼雷炮舰，参照法国鱼雷炮舰“迪波威尔”（D′Iberville）的设计，由时任福建船政的法国洋员监督杜业尔（CharlesDoyere）设计、监造，年3月3日在福州马尾的福建船政开工建造，年3月3日下水，可是却只有一个空船架子。中间经历了建造经费不足、中外官员冲突等许多波折，直到在法国订购的蒸汽机、火炮等设备终于运来，时间已到年。
陈悦先生感慨地写道:
至年，从开工开始已经分别耗去7年和6年时间的‘建威’、‘建安’（同型姊妹舰），终于完全组装完成……‘建威’和‘建安’的建造期，在（福建）船政历史上创下记录，是船政建造耗时最久的军舰”。更可惜的是，随着法国监督杜业尔被解职，“‘建威’、‘建安’二舰，竟成了（福建）船政军舰建造历史的绝唱。
这艘历尽千辛万苦才建造出来的“建安”号鱼雷炮舰，铁肋钢壳，船长78.58米，宽8.1米，排水量吨，发动机马力，全力航行速率23节，煤仓容量吨。军舰上主要武器有:毫米主炮1门、65毫米火炮3门、37毫米5管“哈”炮6门、14英寸鱼雷发射管2具。此外，舰上还配备1艘小轮和5条舢舨。
“建安”号建成后，拨给南洋水师使用，首任舰长为原南洋水师“南瑞”舰管带叶伯鋆。年，“建安”舰编入清廷长江舰队。进入民国后，隶北京政府海军第二舰队，林国赓就在此时担任了“建安”号舰长。
年，“建安”号进入上海江南造船所，进行现代化改造，更名“大同”号，军舰外形有了较大变化。
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，年8月，就在它的老舰长林国赓在厦门焦头烂额之际，“大同”号（原“建安”号）和“自强”号（原“建威”号），一起悲壮地在长江江阴航道自沉，阻滞日军沿江进攻。
从艰难出生，到悲壮自沉，一艘“建安”舰，写满了中国海军的沧桑。
穷困潦倒的民国海军
国民政府不能解决军饷问题，海军开始自己想办法，占地盘，抢饭碗。他们最先想到的地方，便是“闽系海军”自己的家乡——福建。
驻英、驻日海军武官
林国赓资历老，履历齐，留过洋，当过舰长，并且还是福州人，照理说，在“闽系海军”主导的年代里，林国赓本该进一步受到重用才对。然而不知为何，他却离开舰队，转而从事军事行政工作。
林国赓笔迹——陈亚元先生收藏
年10月，林国赓卸去“建安”号舰长职务，调任北京政府海军部军法司审检科科长。一年后，年9月，他又回到舰队，任海军练习舰队参谋长。
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，年7月，北京政府海军部，派遣林国赓、徐祖善等2人，赴英国参观海军战术器械。当年秋天，林国赓被任命为驻英国海军正武官。年8月，林国赓转任驻日海军正武官，任职到年。这可能也是日后林国赓被日本人视为“一向与我们有亲密交往”、却被某些国人视为“媚日通敌”的一个原因。
但是，就在林国赓任驻日本海军武官期间，年3月到5月间，苏联红军、白俄军队、日军及其侨民，却在阿姆河出海口的庙街，发生武装冲突，史称“庙街事件”。中国海军4艘军舰，当时正滞留庙街，也被卷入冲突中。事后，日军指责中国海军助俄攻日，并扣留中国军舰及海军官兵。
据台湾学者张力研究，事件交涉过程中，驻日海军武官林国赓，曾专门发电报向海军部表示:“顾事实莫由证明，以讹传讹，殊难申辩国家名誉。”他希望能查清事实情形，以便驳正日方的无理要求。仅此一事也可证明，林国赓并不媚日。
“全军哀鸿”的民国海军
抗战期间曾任重庆国民政府军政部长等要职、坚持抗战到底的陈诚上将，多年后在其回忆录中，谈起抗战前羸弱的中国海防建设，依然满眼伤心:
中国海防等于零，战事一起，日本只要派几条兵舰，马上就可以封锁中国海岸线，从汕头、厦门、福州、宁波、上海、烟台，一直到天津，只要很少的力量，就可以占领中国所有经济中心，使它毫无接济，毫无办法。
个中原因，海军人士在抗战期间就已经分析得非常透彻:
反观我国，海军经费，原甚低微，全年经济不过国币数百万元……经费支绌，未能积极建设，遂致今日海军，不足与敌争竞。
别说建港、买炮、造舰、培养人才了，就连最基本的海军军饷，都经常发不出来。
民国时代某次操演中，水兵在操作“通济”舰的毫米副炮——选自陈悦《近代国造舰船志》，页
年代的海军饷项，原由盐税项下，每月拨发50万元，本来已经杯水车薪，还往往被挪作他用。就在林国赓出任驻外使馆武官的那几年里，海军欠饷问题，愈演愈烈，几次差点酿成海军兵变。
年5月，北京政府海军各舰队司令、舰长，联名致电国务院，悲哀地表示，因海军欠饷严重，“以致驻防各舰艇，势将断炊”，恳请政府迅速筹款接济。到该年11月，海军欠饷已1年有余，积欠海军饷糈达0余万元之巨，不仅冬装军服发放成问题，甚至连舰队伙食都不能维持，海军“全军哀鸿，不能久持”。
情急之下，年1月6日，北京政府驻沪舰队，派出7艘军舰到扬州十二圩监，试图截留盐税，充作军饷。一年后，这一幕再次上演。年3月，北京政府海军在沪开会决定，若政府再不拨发舰饷，不惜以身犯法，拟即派军舰自行扣留盐税。时任海军总司令、“闽系海军”大佬杜锡珪，也因欠饷严重，提出辞职。
在海军强大压力下，年4月14日，北京政府内阁最终通过决议，从当年5月份起，每按时拨给海军经费40万元。
虽有政府决议，但年5月，海军军饷仍只收到22万元，继续欠饷。6月，海军总司令杜锡珪再次提出辞职。这下北京政府急了，不得不于当年7月初，才将所欠5月份海军经费拨足。
在南方，广州军政府海军的欠饷问题，同样严重。年3月16日，“肇和”号军舰水兵首先发起闹饷风潮，粤系海军各舰一致响应，粤军总司令陈炯明只能临时抱佛脚，答应先发1个月薪饷以救急。一年后，年4月14日，还是因为欠饷问题，“肇和”号士兵再次哗变，临时舰队总指挥兼“肇和”号舰长盛延祺等人，死于乱兵中。
既然国民政府不能解决军饷问题，海军于是开始自己想办法，占地盘，抢饭碗。他们最先想到的地方，便是“闽系海军”自己的家乡——福建。
海军陆战队占据福州马尾
年，垂垂老矣的“闽系海军”骨干李世甲（-年），写下一篇回忆文章:《海军陆战队的见闻和我的一段经历》。据他回忆，清末海军改革，海军陆战队的建设，也被摆上议事日程。年，清廷在烟台东山炮台成立“海军警卫队统带部”，下辖步兵2个营，“实质上就是海军陆战队指挥部”。
年，趁福建军阀混战之际，正为海军军饷来源发愁的北京政府海军总长、“闽系海军”大佬李鼎新，以加强福州马尾防务为由，派海军第二舰队司令部副官、兼第二舰队驻京办事处处长杨砥中，率驻京、驻沪海军警卫队各1个连，南下福州增援。部队到达后，连同驻马尾的海军警卫队，组织“海军陆战队统带部”，杨砥中被任命为海军陆战队统带，林忠被任命为海军陆战队营长。李世甲说:“这是北京政府海军有陆战队名称和组织的开始”。
虽说民国时期，李世甲历任南京国民政府海军陆战独立第一旅旅长、海军马尾要港司令等要职，但上面这段经常被人引用的叙述，并不准确。民国海军陆战队，早就有了。
年12月，北京政府海军裁撤卫队，正式改编为海军陆战队。
年8月，广州军政府方面，也将20个营的“省长亲军”，改编为粤系海军陆战队，司令就是大名鼎鼎的陈炯明。
北京政府不甘示弱，年7月，增募海军陆战队4个连；10月，成立海军陆战队两个营。
年10月，北京政府海军总司令杜锡珪，接到福建督军李厚基来电告急。为了保住“闽系海军”的老巢福州，也为了占地盘、抢饭碗，海军于是派出“海容”、“楚观”、“应瑞”、“通济”等军舰，驶赴福州。随即又抽调驻沪海军陆战队第6、第7两个连及驻京海军陆战队第1营第2连，由杜锡珪的参谋杨砥中统带，开拔赴闽。这就是李世甲回忆中提到的“海军陆战队之始”。
其后，驻闽海军陆战队趁李厚基败走之际，在杨砥中领导下，大肆扩充。年6月3日，鉴于驻闽海军陆战队已扩编至12个营，北京政府海军部将“海军陆战队统带部”，改编为“暂编海军陆战队第一混成旅”，杨砥中任旅长。下辖2个团。
杨砥中其人，也是正规海军出身，年被海军选派留学英国。但据说此人嚣张跋扈，野心较大。后来，年10月，在“闽系海军”大佬林建章与杜锡珪的明争暗斗中，林建章派人刺杀了杨砥中。当然那是后话。
不管怎么说，年初，在杨砥中率领下，省垣福州的南台、马尾一带、及周边三都（今宁德三都澳）、长乐、连江、福清等地，竟成为海军陆战队的天下。杨砥中开始在上述地区，强行收取竹捐、海产捐。年5月，无可奈何的福建省财政厅，只好答应每月拨给海军陆战队6万元经费，以赎回被杨砥中强行控制的闽江厘税。
穷困潦倒的海军，开始尝到了控制地盘当军阀的甜头。
“海军决不轻让厦门”
海军第一次进攻厦门
省垣福州到手后，海军下一个目标，就是厦门。
作为东南沿海重要的开埠商港，厦门的军事、经济地位，不言而喻。年，北京政府任命的厦门镇守使张毅，在给总统府的电报中，就明确指出:“查厦门一埠，为通商口岸，入闽咽喉，关系福建大局，至为重要。得之则福建安，失之则福建危。”
早在年7月，在粤桂战争中，闽、浙、海军三方面，就曾议定协同攻取厦门、泉州，并进窥福州。不过计划未能实行。
年1月，北京政府海军部，任命杨树庄署理海军练习舰队司令兼闽江警备司令。稍后，海军陆战队也建设成熟。占据厦门，便被摆上海军日程。
年7月25日，由海军练习舰队司令杨树庄，率“海容”、“应瑞”、“楚同”、“楚观”、“江元”等5艘军舰、及“定安”、“华乙”等2艘运输船，搭载海军陆战队第一混成旅旅长杨砥中所部人，从福州出发，进攻厦门。7月29日，海军陆战队占领金门。7月30日，“海容”、“应瑞”等军舰进攻厦门。驻扎厦门的北京政府漳厦护军使臧致平部，顽强抵抗。8月1日，胡里山炮台开炮偷袭，“海容”、“应瑞”等舰受伤，退回金门。驻在厦门港内的英、美、日等国军舰，为了各自利益，开始阻拦海军对厦门的攻击。
随即，与北洋军阀、闽系海军、蒋介石等各方均有深厚关系的林知渊（福州人），出面作为中间人，调停海军与臧致平的冲突。加上厦门港连日大风，练习舰队司令杨树庄与海军陆战队旅长杨砥中之间，又矛盾重重，8月6日，海军舰队撤回福州。海军第一次进攻厦门失利。
明信片:医院——陈亚元先生收藏
贿买来的厦门
当时占据厦门的北洋军阀臧致平军队，实力并不强。根据时任杨化昭所部第24混成旅第2团团长兼第1支队司令官的张义昭称，臧致平虽为皖系有名的勇将，但“臧军号称一师，而实数只有一旅多人，其余多是空额”，且“臧军素来纪律不好”。
另据后来担任福建省政府委员等职的林知渊称，他在调解海军与臧致平的冲突时，其实签下一份秘密协议，即:改日时局有变，臧致平主动退出厦门，由海军接管。
曾在海军与臧致平之间负责调停、后任海军司令部政治部主任的林知渊——翻拍于福州于山“辛亥革命纪念馆”
时会说来就来。年，江浙战争爆发，臧致平奉命北调浙江。年3月29日，海军练习船队司令杨树庄闻讯，率舰队及海军陆战队抵达金门。时任海军“海筹”舰舰长陈季良的正副官、兼闽厦海军警备司令部副官长的周应马总后来回忆说，林国赓正是在此前后，担任杨树庄的参谋长一职。
臧致平遵守承诺。年4月16日，海军和平接管厦门；臧致平部退往漳州，绕了个大圈，千里回师浙江。
占据厦门后，海军各方后来纷纷吹牛，说是自己的功劳。周应马总说，他自己“带一把手枪”去和臧致平谈判，“一面威胁，一面劝告，臧致平同意撤走”。后来担任南京政府海军政治部主任的林知渊称，经过他上一年的调停，“厦门全岛就这样不费一弹，落入海军之手”。时任北京政府海军总司令的杜锡珪，更是将海军占据厦门，谎报成一场激烈的战斗。他写给北京政府的战报中称:海军登陆厦门，敌军四散，残部集中在磐石炮台（今思明区大学路部队干休所），负隅顽抗。当晚，海军炮击磐石炮台。第二天，敌人终于投降。此次战斗，“毙敌甚多，先后俘敌余人，枪0余枝，机关枪3架，战斗品无数。”杜锡珪兴高采烈地宣布:“我军……完全克复厦门”！一直到年，陈培源撰写的《海军陆战队沿革》一文中，依然沿用这个“（海军）规复厦门，臧致平战败而逃，东山、金门各县，相继克复，闽疆始获奠定”的谎言。
其实，当年的档案说得很清楚。年5月17日，北京政府任命的厦门镇守使张毅，与海军争抢厦门，无果而返，愤愤不平地给大总统府军事处处长陆锦发密电告状，说:“海军虽有战舰6艘，但年久失修，无多战斗能力；陆战队不过千人，从未经过战斗，而且秩序紊乱”。海军之所以能够占据厦门，缘于“杨树庄以现款10万（元）、子弹20万（发），与臧致平交换后，则厦门完全为海军所有”。
不过，海军占据厦门时，确实发生过小规模战斗。年4月16日，原臧致平部第3旅旅长李崇寅，也想趁臧致平撤退之机，占据厦门，便自封保安司令，收编在厦闽军，占据磐石炮台。眼见肥肉到嘴的海军，岂肯善罢甘休。海军各舰，通宵炮击。翌日晨，李崇寅所部投降。这就是杜锡珪所称“大败臧致平”的战功。
年5月14日，厦门各界召开欢迎会，欢迎来厦的北京政府海军总司令杜锡珪、练习舰队司令杨树庄、海军陆战队第一混成旅旅长杨砥中及各舰舰长。杜锡珪当场明确表示:“海军决不轻让厦门！”
厦门海军警备司令部设立
年5月，经北京政府大总统曹锟批准，海军练习船队司令杨树庄，兼摄闽口厦门警备司令。杨树庄把管理厦门的实际权力，交给他的同乡、同学、海军练习舰队参谋长林国赓。
年6月，厦门海军警备司令部成立，林国赓同时被任命为闽厦海军警备司令部参谋长、兼厦门海军警备司令部司令。
厦门，进入了“林国赓时代”。
强行敛财，暴力镇压
刚在厦门站住脚的海军，迫不急待地开始圈钱。年4月26日，海军发出的第一份通告，竟然是“令（厦门）当地商会（每）月筹6万元为海军费”。厦门本地商人，当然叫苦连天，派代表竭见杨树庄司令，历诉军阀混战中，厦门商民疲困至极的情形。不过，杨树庄不为所动，只答应免除其它各项杂捐（共20余项，每月约需缴费3万余元），海军经费6万元，一点也不能少交。
年5月，为了海军筹款之事，厦门商会又与杨树庄协商，提出承包公卖鸦片。没想到，杨树庄竟然表示，“鸦片公卖局归海军自办”，商会不许染指。
同时，为了更好地执行“养鸡下蛋”政策，林国赓采取强硬手段，暴力清除曾经横行厦门的流氓团伙。这种做法，倒是对厦门百姓有好处。
年5月5日，3名依附日籍台湾流氓的本地流氓，被海军公开处决，其中1人被斩首、2人被枪毙。5月15日，日籍台湾流氓来挑衅，海军抓住为首的王财，又是当场斩首，于是引发双方接连数日的武装冲突。
年6月，日籍台湾流氓陈跷全等人，到厦门九条巷“金凤妓院”寻衅，刺死海军侦探李有铭。海军方面，一不做二不休，于年6月某日，全体出动，包围日籍台湾流氓的大本营麦仔埕（今思明区大同路麦仔埕巷）。《江声报》记者鲁钝，对此役作过精彩的描述:“于是，侦探队在总动员之下，或则化装为乞丐，或则为卖蛇者，或为饿殍，或作醉汉，于是日下午三时先后出发，埋伏于麦仔埕前后左右。时间既届，由二探先开枪，伪为相斗，然后合拢包围，先后投掷火球、火把，火烧麦仔埕。枪声既发，军队继至，火攻达二时许，（日籍台湾流氓头子）陈粪扫率众且战且走。是役，陈爪牙多受伤。搜索余烬，烧死台人一人，女给一，其余俱被遁走，麦仔埕陈粪扫之‘聚义堂’，则全毁于火。”这一事件，史称“台探事件”。
“林国赓时代”，就这样在厦门人喜怒交加的情绪中，揭开了它的序幕。
年，林国赓签署的《漳厦警备司令部布告》——紫日先生收藏
厦门日报社新媒体中心出品
文/图黄绍坚编辑：曾欣欣值班主任：蔡萍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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